长篇,企划文
cp 一期婶,企划案请走tag 刀乱疾走病栋
“主君!”
(神啊。)
“主君大人——”
(这是对亡灵的惩罚吗。)
“来一起玩嘛,主人!”
(是因为执念太过,不容于世吗。)
“一直闷在屋子里,大家都很担心……诶。”
(所以,才会连那么重要的记忆都……)
“主君、大人?您怎么……”
(——都,忘记了啊。)
“主殿!!!”
视野突兀地陷入一片漆黑,回响在记忆里的那些声音潮水般褪去,整个世界,安静了下来。
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意识从记忆里挣扎出来的时候,身体的生理机能已经领先一步恢复了正常运作。我迟缓地眨着眼睛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仍然身处医院,眼前刺目的白色色块是白炽灯的灯光,而用手掌贴心地在我眼睑上方遮挡出一小片阴影的人——
“没事吗?”他用温和的嗓音问道,蜜色的瞳孔里尽是担忧。
——是我的心理咨询师,一期一振。
“……倒是没事啦,但是想不起来。”
我泄气地垂下肩膀,瘫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,对眼前的心理咨询师摇了摇头。
“每次都是在那里就戛然而止了,之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。”
不如说,那之后的部分干净得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了。我在心里碎碎念着,抬眼去看那位眉目俊秀的咨询师,打理的整整齐齐的柔顺短发下是一张端正的脸庞,一贯温雅的神色此刻稍显凝滞,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。
但那也就是几秒钟的事,一期一振并不是那种会把病人冷落太久的研究狂,很快他就在病例报告上记了几笔,并转头对我微微一笑。
“嗯,我知道了,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吧。”
他说着,弯腰伸出了右手,衬衫的灰色袖口下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的手腕,映着白炽灯的灯光分外惹眼:“还能站起来吗?”
“嗯……”
其实一个人站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,这都是不知道多少次的深度催眠了,身体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恢复流程,眼下区区站立的体力还是有的。
但是……
“谢谢一期~”我笑眯眯地借力站了起来,一边佯装无力地揽住他的胳膊,就看见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,却还是认真地分担了我的一半重量。
(……真可爱啊。)
我偷偷地想。
(我的心理咨询师,真可爱啊。)
然而可爱的咨询师本人毫无自觉,此刻正努力拖着我这个拖油瓶往休息室外走。推开门之后就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的气味,满眼白的墙壁映着工作人员雪白的工作制服,都是司空见惯的景色。
当然,那压抑的气氛也是。
——怎么说,这里都是精神科隔离区啊。
我心情颇好地到处张望,对于我这种病入膏肓的病人来说,没有变化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,走廊上还是那一张张熟悉的脸,这大抵意味着没人在病人发狂中受工伤……嗯?
背后突然传来被什么人盯着看的感觉,我转头用视线搜寻一圈,最终定格在某个匆忙低下头的护士身上。
(……那个是……)
“……呜哇,那个护士还在啊,之前被我咬了的那个。”终于回忆起了那场事故,我小小地惊叹道,“我还以为她再也不敢来了呢。”
“嗯?”一期一振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捕捉到目标之后叹了口气,“那是因为你突然就开始犯病吧?从那以后关于你的治疗和照料工作就全转到我这里来了……”
“是她硬要灌我水的错嘛。”
“连续三天滴水未进,再不让你喝水……”
“……反正又不会死(撇嘴)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我感到被勾住的手臂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,不用去想也知道他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复杂神色,我刻意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总、总之就不要跟病人计较嘛,跟精神病讲道理,到底是谁比较不讲道理哦。”
最后几个字飘散在了走廊冰冷的空气中,头顶上传来的视线压力并没有减轻多少,我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。
半晌。
“……没事的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那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落,他似乎是努力想要使我振作起来一般,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:“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好,剩下的就交给我吧。”
“……”
老实说,他不追究之前的消极发言让我轻松了许多,作为一个温柔过头的人他也做不出责骂病人的事,但是……
(果然还是有点,寂寞吧?)
(如果是……的话,一定不会是这种……)
(是“……”的话?)
捕捉到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奇异念头,我皱起了眉。
(是……谁?)
“即使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,”耳边还在持续传来他的鼓励声,“慢慢来,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我抿了抿唇,暂时按下那丝陌生又熟悉的别扭感受,将声线调成了正常版的无精打采阶段。
“是吗……但是一直都没有进展啊。”一边故作深沉地叹息着,我琢磨着是不是再抱怨两句会显得比较逼真,视野中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块不动的人形黑影,顿时一惊,“……诶。”
视线上移,我反复确认了一下病房号确实是我住了小半年的那个,再把目光转回门前的陌生女性身上,下意识地歪了歪头。
“生人?”
眼前的女性身着西服,黑紫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地吊成马尾,再垂直地散落下来,显得分外干练,像是哪里来的精英OL,除了左眼上的单边眼罩格外令人在意以外,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。
当然,我是指值得她来精神病院的特殊之处。
然而还没等我观察出个所以然来,对方已经率先打起了招呼:“你好啊。我是八御川夕方,刚刚被安排要住在这里。”
(……诶?)
(住在这里……)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我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,“新室友?好棒!我还以为要一个人住到天荒地老呢!”
刚刚感慨完一成不变的日常就蹦出了这么大个惊喜,我开心地伸出手:“叫我雨音就可以了哦!”一边抬起手肘戳戳身边的咨询师“呐一期,听到了吗,是新室友——”
“嗯、嗯,太好了呢。”他被戳得连连苦笑,还是好脾气地回刀,又转向面前的女性,微微笑起来,“我是一期一振,这孩子的心理咨询师,以后可能也有需要打交道的地方,请多指教,八御川殿。”
他说话的时候,我的新室友盯着我伸出去的手看了一秒,才回握了上来,脸上的笑容无比得体。
“雨音吗,我记住了。”她说着转头看向一期,并收回了手“一期一振,也请多关照。”
这里迎来了一个极其具有潜力的场景,精神病和她的医生和她的新室友,怎么看都应该是能够从此诞生无数故事的开头,我放下还有余温的手的时候还在想,或许一切都将开始于这个瞬间。
(然而事实是,一切都在这个瞬间结束了。)
“十分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
一阵风刮过,等我再次定睛看清眼前气喘吁吁还不忘道歉的人影的时候,就忍不住冒出了如上的想法。
这所医院里能人辈出,医生们各具特长还都很奇葩,而其中最为正常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位特长持有者——跑得特别快的压切长谷部医生。
“有劳你帮我招待了一会儿我的病人,谢谢你一期。”跑得特别快的长谷部医生一边试图喘匀气息,一边守礼地朝我的咨询师道谢道。
——再补充一点,这位跑得特别快的长谷部医生另一个特长是消灭槽点,所过之处槽点寸草不生,是致力于将宇宙大爆炸缩回一个奇点以维持生活平稳性的老实人。
如果这个人是我的新室友的主治医师的话……
我暗自摇了摇头。
身边的一期还在微笑着回话:“不,并不麻烦,只不过……原来是长谷部殿的病人吗,看来从今天开始,您也要忙碌起来了呢。”
“啊,在这里总闲着也不是什么好事。”压切长谷部也笑了笑,然后翻开手中的资料,转向了我的新室友,确认道,“八御川小姐是吗?我们先进病房吧。”
(啊啊……无聊。)
我鼓了一腮帮子不明气体,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瘪回去。
(听这些正常的对话太无聊了。)
(结果一成不变的日常还是……)
“——压切医生,请问现在能先对病房进行消毒吗?”
沉默了许久的新室友淡定地开口了,一鸣惊人的同时附赠了一个充满了御姐气息的挑眉。
(……?)
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。
现场不明所以的显然不止我一个,主治医师长谷部也愣住了。
“诶?病房是早上就消过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他重新看了一眼资料,抬头看向一期一振,“这是一位有洁癖的患者,能麻烦你带着雨音小姐出去逛一逛晚些再回来吗?”
(洁癖症?)
我持续眨巴着眼睛,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过扭曲。
(对了——我怎么忘了,能进来的话。)
“……原来如此,”一期颔首,转而来询问我的意见,“意下如何呢?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?”
(就意味着这家伙也是“不·正·常”的一员啊!)
“和一期一起的话哪里都好——”
心情骤然开朗,我勾紧了他的手臂,另一只手伸出去挥了挥:“那晚上再见咯——”
那晚上再见咯,我的新室友……等等她叫什么来着?
八御川夕方……是吗?
那就叫小夕吧,简单又好记。
“那晚上再见咯,小夕!”
我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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